"三心二意”做校對

碩碩金秋,聞全國都市報編校質量評比中,《都市新報》榮獲一等獎,欣喜而命筆:
京華忽傳獲甲獎,初聞涕淚喜欲狂。一年匠意作嫁衣,“雙校”心血凝句章。報苑筆耕結碩果,校園啄木得報償。誰解其中苦樂味,惟我新報校對郎。(雙校:校異同、校是非)
如何校《都市新報》?我是“三心二意”做校對的。
安心。我剛做校對時,劉副總編授以經驗:“坐”得下來,方“校”得進去,需“安心”——靜則得之,躁則失之。《藏書紀要》說,“非博學好古,勤于看書者,不能校對書籍”。只有氣定神閑,入“禪定”校對,才能“字字相對”時,明察點劃之末,除錯務盡。如,一日校樣,中有“他們盡享床第之歡”。我改“第”為“笫”——笫,竹篾編的席;床笫,泛指床鋪,延伸為枕席之間。不“安心”校對,焉能審此秋毫之末?做校對,就要“把心猿意馬牢栓,將繁華不掛眼”,除勤學苦練、博聞強記之外,還要心境安閑。
疑心。疑從何來?緣于校對的學識。“欲為一代經綸手,須讀數篇要緊書”。做校對,要有語言、邏輯和校對等知識。不然,如張總編所言,“以其昏昏,怎能使人昭昭?”校對是,無疑者須教有疑,究百卷而尋一字——“奇文獨賞,疑竇忽開”,從而“校學相長”。編輯的編樣,往往是“急就章”,舛錯較多。如,第80期校樣中,“人言,‘魔高一尺,道高一丈’。”此為知識性差錯——“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”為佛教用語,是謂正氣難以修得,而邪氣容易高過正氣。后比喻,一事物興起,又有事物超越其上。因此,校對要博學強記,專心致志,口誦心思,善疑慎改。我感覺,做校對越久越后怕,戰戰兢兢,如臨深淵,如履薄冰,生怕漏校。此種體驗,刻骨銘心,只有做校對的,才能深解其味。
樂心。魯迅把給別人看校樣,比喻為,“將血一滴一滴地滴過去,以飼別人。雖自覺漸漸瘦弱,也以為快樂。”我認為,做校對,苦誠有之,然其苦有限;樂藏苦中,且其樂無窮!校對得意時,且放高歌,無人賞,拍掌,自得其樂!我做校對時,常感受到這種愉悅,就像庖丁解牛后,“提刀而立,為之四顧,躊躇滿志。”我是校得其樂,樂此不疲——“亦余心之所善兮,雖九死其猶未悔”。
創意。人生,因創造而有意義。創造性,是校對家和文字匠的區別。校對工作單調、枯燥,易重復。重復,是算不得大作為的。作為是什么?是創新,校出名堂來。拘泥字海,原地踏步,是校對的悲哀。校對,看似平凡最奇絕,成如容易卻艱難。校對,如同吃米飯,但是,要能在平淡中,吃出點味道來——淡中自有真香甜。《文心雕龍》說,“文律運周,日新其業。變則其久,通則不乏。”誠哉斯言。與時俱進,開拓創新,是校對的硬道理。
美意。黑格爾說,“美本身必須是真的”。校對的質疑糾錯,去偽保真,就是一種審美行為。當清樣無錯時,會自我欣賞——美意油然而生。校對美,似禪之鏡花水月——由實入,而出,最后臻于完美的心境。校對,如鏡觀照——我校文章,文章校我, “人文合一”,達到“校對人生”的最高境界。魯迅說,“我的生命,割碎在別人改稿子、校字上”“只要能培一朵花,就不妨做會朽的腐草”。魯迅先生把校對當作生命,美得何其悲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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