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6年1月8日,敬愛的周恩來總理與世長辭。 周總理去世的消息令萬壽路的老同志們悲痛欲絕。這些在監獄里被關押了多年的老人,與家人見面時都未曾流過一滴眼淚,可這個時候卻再也控制不住情感了。 聞知總理去世的噩耗,我們這些“走資派”子女都不敢相信。這些年來,他老人家是我們“走資派”父母的保護傘,更是我們這些“走資派”子女的保護神。我們哪一個不曾向周總理寫信求助過?有的是為了解救父母,有的是因為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難處,有的去信只是因為單位不批準結婚而求助于總理,F在總理去了,天塌了,我們再有困難,找誰去呀?! 一時間,舉國籠罩在無邊無際的悲慟之中。“欲悲聞鬼叫,我哭豺狼笑”。周總理去世后,“四人幫”自然一時歡欣鼓舞。姚文元居然下令不許組織悼念的報道。在周總理遺體告別儀式的電視畫面中,江青不但不行脫帽禮,甚至致哀時還搔首弄姿,極其不敬。不知是有意無意,攝影師給她推了個特寫,將其丑態昭然于天下。 雖然“四人幫”不準群眾戴黑紗,不準送花圈,不準設靈堂,不準開追悼會,不準掛總理遺像……但是人心不可欺,1月11日,周總理遺體送往八寶山革命公墓火化的時候,人們如萬川匯流,從四面八方匯集數十里長安街及延長線兩側,為自己的好總理送上最后一程。 1月15日在人民大會堂舉行追悼大會那天,父親拖著病體去為總理送行。因他屬于被打倒過的干部,送他的汽車不能開到人民大會堂北門,只能停到很遠的地方再步行過去。追悼會結束時,我去接父親,遠遠看見父親一步一挪、搖搖晃晃,倔強地走下大會堂臺階。他顯然在情緒上受到了極大的刺激,悲憤過度,體力透支。我趕緊跑上去攙扶,剛沖到父親眼前,他就摔倒在我的懷里。 1月14日,就在周恩來追悼會的前一天,姚文元親自組織《人民日報》在頭版頭條位置,以通欄標題的形式,發表了題為《大辯論帶來大變化》的文章,企圖用“反擊右傾翻案風”的殺伐之聲來壓制舉國痛悼總理的悲情;嚇阻人民群眾的義憤。 在上海,1月15日上午9時15分,黃浦江上數百艘船舶同時拉響汽笛,持續時間長達37分!仰天長嘯的汽笛刺破了上海的陰霾,嚇壞了馬天水等人。馬天水下令追查誰是第一個拉汽笛的,并叫港務部門通知所有船只不準再拉汽笛。結果,下去追查的人受到群眾的圍攻、嘲諷,無果而返。下午3時整,周恩來追悼大會在北京舉行之時,黃浦江上的中外船舶在同一時刻再次拉響汽笛。哀樂聲、汽笛聲及人們的哭泣聲交織在一起,形成了申城人民反抗“四人幫”專制統治的怒潮。在民眾力量的威懾下,馬天水不得不允許各界群眾將花圈送入“市革會”大廳。 重病中的毛澤東,對周恩來的去世深感傷心。據披露:“14日下午,工作人員向他念中央送審的周恩來追悼大會上的悼詞稿。這篇將由鄧小平代表中共中央宣讀的悼詞近三千字,詳細回顧了周恩來幾十年的革命生涯,高度評價他的歷史貢獻,字里行間充滿感情。聽悼詞時,毛澤東再也不能控制自己,失聲痛哭。這在毛澤東是極少見的。此后,毛澤東的情緒一直很消沉,不愿講話。” 陳丕顯兒子披露鮮為人知的“文革”秘密 (《我的“文革”歲月》中央文獻出版社) 陳小津著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