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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基魚塘是廣東省珠江三角洲一種獨具地方特色的農業生產形式。即桑地依賴于魚塘肥泥,養蠶依賴桑葉,而魚塘則依賴于蠶屎、蠶沙這樣互相依存的形式。珠江三角洲蠶區布滿著“桑基魚塘”,這種生產形式一直延續至今。1992年,桑基魚塘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譽為“世間少有美景、良性循環典范”。 一、 珠江三角洲蠶桑業的興起和發展 廣東蠶桑生產有悠久的歷史,產絲量歷史上曾名列前茅。珠江三角洲既是廣東省的糧倉,又是盛產蠶桑、塘魚、甘蔗的重要基地。它是由東、西、北三江匯合沖積而成的肥沃大平原。地處北回歸線以南,自然條件是亞熱帶氣候環境,全年氣候溫和,雨量充沛,日照時間長,終年無雪,四季常春,適宜于各種農作物生長。桑蠶的飼養一年達八至九造。區內河網密布,特別是基水地區,四面河涌縱橫,桑基魚塘交錯其間,交通方便,對發展農業生產,活躍城鄉經濟,具備了優越的自然條件[1]。 珠江三角洲是廣東省種桑養蠶的重要地區,蠶桑業是珠江三角洲的重要經濟作物。南海、順德、中山、三水等地的桑地面積約占全省桑地面積百分之七十五,產繭量占全省百分之九十左右,成為我國著名的生絲產地,和太湖平原、四川盆地并列為我國三大蠶桑區。蠶業起源于我國,有四千多年的歷史,而珠江三角洲及其附近地區蠶桑業生產的發展,與中原和長江流域比較,是稍遲而且緩慢的。根據史料記載,早在漢代,在廣東省南部的珠崖(今海南島),西部的德慶,北部的連州,以及中部的廣州附近等一帶地區,女子已有進行“桑蠶織績”和“采桑飼蠶”的種桑、育蠶、絲織的生產活動了[2]。漢朝建安中,交州剌史步隲到南海(今廣州附近一帶地區)觀察地勢時,見到廣州附近一帶“高則桑土,下則沃衍”,反映了當時廣州附近已利用高地種植桑樹[3]。 唐代,廣州已成為我國通往外地的港口,各地的商人和外國人都相繼來廣州貿易,販運絹絲,農業生產也得到進一步發展。當時珠江三角洲及其附近地區,已是“田稻再熟,桑蠶五收”。唐、宋時期,中國經濟重心日漸南移。北宋末年,大批士民渡嶺南來,散居于珠江三角洲,大規模興修水利和圍墾土地。北宋徽宗期間,珠江三角洲地區修筑了“桑園圍”。珠江三角洲的蠶桑生產已伸展到南海縣的九江、沙頭和順德縣的龍江、龍山一帶[4]。 明初,珠江三角洲蠶桑除相繼在西、北江沿岸的南海、順德、中山、新會、番禺等一帶地區發展外,還向東江沿岸的東莞、增城,北江沿岸的清遠等縣擴展。順德縣的平步村已是“四月蠶成麥亦收”,“夏末糶谷春賣絲”。南海縣的西樵居民,一年衣食的支出都靠種茶和蠶桑解決[5]。廣州府南海等八縣,有夏稅畦桑共四萬七百五十一株,東莞、增城、香山等縣已有小黃桑種植。珠江三角洲蠶桑生產,主要蠶桑產地如南海的九江,順德的龍山、龍江,尚未圍墾利用之前,只能分布于高地,進行小面積的種植。 明中至清初,珠江三角洲蠶業生產,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生產力的提高,而土地的利用也有所改進。基地和水塘布局的生產形式相繼出現。隨著廣州成為對外貿易的中心,廣東絲織品更遠銷海外,蠶業的商品性日益增大。廣州府各縣已是“男勤稼穡,女務蠶桑”的盛況[6]。順德縣的龍江這時也出產了著名的絲織品——“玉階”和“柳葉”,并成為廣東的貢品[7]。1530年,佛山的絲織業已發展到相當規模的生產,整個絲織行業劃分為十八行,進行分工分業的生產[8]。 由于對絲織品的需要增加,珠江三角洲的南海、三水、東莞等縣的桑地面積更為擴大,廣東蠶造由唐代桑蠶一年五收發展為“廣蠶歲七熟,閩則八熟”。同時,廣東絲織品如線紗、牛郎綢、五絲、八絲、云緞、光緞已遠銷國內外,享有聲譽。明末清初屈大均在《廣東新語》寫道:“洋船爭出是官商,十字門開向二洋,五絲八絲廣緞好,銀錢堆滿十三行”。這是反映當時廣東絲織品的品種、質量和對外貿易的概況寫照。 鴉片戰爭以后,受到世界資本主義市場的刺激,生絲大量出口。桑塘地區不斷擴大,桑地面積也隨而增加,加速了珠江三角洲蠶桑生產的發展。南海、順德等縣部分地區,已經是有桑塘無稻田的地區了。種桑和養魚相結合的專業化生產,已占農業生產的首位或第二位。甚至出現了“棄田筑塘,廢稻樹桑”的高潮,居民以“農桑養蠶為業”[9]。 二、基塘的形成與修筑桑園圍 1、圍“海”筑塘 圍“海”筑塘是指將一些河涌堵塞或圈筑河旁來修筑成塘。早在十四世紀中期,珠江三角洲西北部地區的勞動人民已經結合修建水利來“堵河筑堰而養魚”了。據史料載:明中,順德縣陳村等地區的“筑海為池者”,更是“輒以頃計”。圍“海”筑塘的生產活動,六百多年來不斷發展,三百多年前相當盛行。《廣東新語》則說:這種“筑海為池”的活動,已遍布于“廣州諸大縣村落”。后來,由于河流逐漸變狹,圍“海”筑塘潛力已不大,又跟不上桑基魚塘發展的需要,因此,圍“海”筑塘的生產活動就逐漸減少了[10]。 2、挖田筑塘 唐宋以前,珠江三角洲不少部分地區都是面臨大海,地勢低洼,水患嚴重威脅著生產和人民生活。因此,珠江三角洲人民根據地區特點,因地制宜地在一些低洼的地方,把低洼的土地挖深為塘,將泥土復于四周成基。既可收到地盡其利,又可收到降低地下水位有利生產的效果,便組成基、塘的生產形式。因這些平曠低洼地勢,挖塘蓄水養魚,不但可以發展生產,又能使挖塘的余泥填高部分地面,在一定程度上減輕水患。這是當時勞動人民改造自然,充分利用低洼地發展生產的方法之一。清中,由于受蠶桑業商品經濟的促進作用,不少洼田被改成魚塘,洼田地區變成基塘地區,南海縣的九江、順德縣的龍山、龍江等鄉,不少池塘都是挖田筑成的。鴉片戰爭后,蠶桑生產畸形發展,原來已有基礎的基塘區,更大規模的挖田筑塘,出現“人與魚共命,魚與谷爭秋”的情景,挖田筑塘的風氣,向鄰鄉及其附近擴展,達到歷史上的高峰。可以看到,珠江三角洲的河涌密布和“地勢低洼,水潦頻仍”,是形成基塘區的基礎。圍“海”筑塘和挖田筑塘,是當地勞動人民改造洼地,利用自然的主要途徑[11]。 3、修筑桑園圍 珠江三角洲大規模農業開發是在唐宋以后。此時,人們為防洪水,保護農田,已開始建造堤圍。據史志記載,北宋時沿江已建有堤圍十余座。從堤圍發展趨勢看,早期的堤圍多建在珠江三角洲的上中部。建于宋代的西江、北江上的堤圍絕大多數在鶴山—南海一線西北。據《羅格圍志》載:宋代南海縣的西北部始筑堤圍,最早有北江的羅格圍,這段堤圍長26005丈,捍衛農田400頃。其次是北江的大富南圍、大富北圍和西江干流左岸的桑園圍,筑堤規模較大。如桑園圍,分東、西圍,“西圍自三水飛鵝翼起至龍江河澎圍尾止”,長“萬二千余丈,捍田千百頃”[12]。桑園圍修建于1101年至1125年,堤長14700丈,捍衛農田面積1500頃。據宣統二年(1910)《南海縣志》載:“雍正五年(1727),桑園圍,海舟堡屬之丫基,采石修筑,桑園圍修筑用石自此始”。據此記載,桑園圍到清初才開始在部分基段上改用石方修筑,而始筑桑園圍時極可能是用泥疊成的。桑園圍是宋代位于珠江三角洲最南面的河岸堤圍,堤大且長,用泥修筑;桑園圍的修筑東西兩基均“遵海捍筑不與水爭地”,并根據當地西北高、東南低的地勢和在桑園圍“下流之水較上流差四、五尺”,故筑堤留口,在圍東南角的倒流港和龍江滘兩水口,“不設閘堵水”,讓圍內水及江“水從外灌入圍內,互相宣泄。”即將桑園圍修成開口圍而不筑成閉口圍。據清同治十三年(1874)《南海縣志》載:“邑內江防之最巨,無過桑園圍,形勢與它圍不同,它圍形如碗,桑園圍形如箕,東西兩堤皆從上游建瓴之地,依山筑堤,從高而下,順水性,送至下流而止,而下流之水較上流差四五尺,故圍盡處,甘竹、龍江兩口,其水從外灌入圍內,互相宣泄。”[13] 筑堤后,洪水泛濫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控制,珠江三角洲農田受泥沙淤積的機會也因而大為減少,地勢低洼的狀況被固定下來。據《新建南海縣桑園圍石堤碑記》載:“田之未圍堤也,大水浸之則泥沙加積焉,一年積二三分之泥沙,百年積高一二尺之田地,自有堤而田無水患,地亦不復加高。”堤圍不僅在數量上不斷增加,而且不斷地加高培厚,小圍聯成大圍,土圍改成石圍,有些地方大圍之內又建起子圍。如著名的桑園圍內就有東方子圍、五約子圍、南方子圍等。 三、 果基魚塘向桑基魚塘發展 在農業生產的商品化過程中,珠江三角洲出現了新的生產結構方式—“果基魚塘”、“桑基魚塘”。基塘的利用,最先還是“鑿池蓄魚”,基面“樹果木”而成為果基魚塘。基塘地區的果基魚塘布局出現在明初池塘養魚興起之后。原不很適應果木生長的低洼地區,利用堆土筑墩或挖土筑基,以填高地勢,相對降低地下水位種植果樹。更利用凹陷的積水池進行養魚,以收到果魚兩利,后人稱為“果基魚塘”。明萬歷年間,南海縣九江地區的塘基,人們將低洼積水地或易淹的農田挖深作池塘,挖出的泥土培于池塘四周以為基,池中養魚,基上栽植荔枝、柑橘、龍眼等果樹[14]。 珠江三角洲的“桑基魚塘”布局,是明代后興起的。因“桑基魚塘”布局能夠很好地把養魚業和蠶桑業的生產結合起來,成為比較更合理連環性生產體系。這是“果基魚塘”所沒有的。據史料記載,明末“桑基魚塘”興起和發展地區,主要在珠江三角洲西北部的桑園圍和古勞圍內,其中以南海縣的九江,順德縣的龍山、龍江,高鶴縣的坡山等鄉發展較快[15]。到清初,由于國際貿易對絲綢需求的擴大,種桑養蠶的獲利大大超過了水果的收益。蠶桑不斷發展之后,有些地方的“果基魚塘”仍然繼續保存甚至發展,而另一些地方的果基魚塘很快衰落。史志稱“民多改業桑魚,樹藝之夫,百不得一”[16]。不少地區從原來的果基魚塘生產形式大量改為桑、塘專業性生產。如南海縣九江鄉一帶,明嘉靖年間蠶桑還未普遍發展,婦女日常勞動是紡織,而龍眼又遍野,那時大面積自然是“果基魚塘”了[17]。此后,果基魚塘的生產方式,逐漸演變為“塘以養魚,堤以樹桑”的桑基魚塘代替了原來的果基魚塘生產,這樣就較好地解決了低洼地積水內澇的問題。果基向桑基的發展,為珠江三角洲塘魚、蠶絲出口的貿易打下了基礎。《廣東新語》對廣州和南海等地桑基、果基與魚塘的記載:在各縣—“廣州諸大縣村落中,往往棄肥田以為基,以樹果木。荔枝最多,茶、桑次,柑、橙次之,龍眼多樹宅旁,亦樹于基。基下為池以畜魚,歲暮涸之,至春以播稻秧,大者至數十畝。其筑海為池者,輒以頃計”。珠江三角洲出現了一種新的生產模式:嶺南肥美的稻田被棄,農民筑田為基,或筑海為池,基上植果、植桑、植茶,基下為池養魚。人們已經改變了傳統的耕作方式,充分地利用土地的空間與輪作的時間,以求最佳的經濟效益。當時已形成了包括南海縣的九江、海洲、鎮涌、金甌、緣潭、沙頭、大同等鄉,順德縣的龍山、龍江等鄉,香山縣的小欖和鶴山縣的坡山、維敦等連為一片的“桑基魚塘”專業生產區域[18]。桑基魚塘,種桑養魚,已經成為珠江三角洲地區的重要商品生產。嶺南人把種桑—養蠶—繅絲農業生產與農產品加工結合為一條龍。由于桑基魚塘帶來的農業生態文明而產生的良性循環,促進了桑—蠶生產發展,并牽動了繅絲的發展。據《廣東新語》載:“計一婦之力,歲可得絲40余斤”;“計一畝之地,月可得葉500斤,蠶食之得絲4斤,家有10畝之地,以桑以蠶,亦可充八口之食”。正如《廣東新語》提到:果基魚塘與桑基魚塘這一新的生產結構所帶來的直接的經濟效益,便是使嶺南人在商品經濟之路上富裕。屈大均生動地描繪了在商品經濟之路上發家致富的新型農民的形象—“左手數魚,右手數錢”。 四、 桑基魚塘與堤圍的結合 1、建堤圍后筑基塘 從基塘與堤圍結合的方式看,主要是建堤圍后筑基塘。據史料記載,堤圍內的桑基魚塘有:南海縣九江鄉五子圍,“內護桑基魚塘二十二頃”;東方子圍,“通圍內桑基魚塘六十六頃”[19]。人們根據地區特點,因地制宜地把低洼的土地挖深為塘,將泥土復于四周成基,既可收到地盡其利,又可收到降低地下水位有利生產的效果,便組成了基、塘的生產形式[20]。如“秀麗圍,近年業蠶之家,將洼田挖深取泥覆四周為基,中凹下為塘,基六塘四,基種桑,塘蓄魚”[21]。 2、先挖基塘后筑圍 據史料載:順德縣福安圍,圍內基塘共四十頃余;保康圍,內包煙戶桑基魚塘五千八百畝;合安圍,內包桑基魚塘一百畝;東園圍,內包桑基魚塘四百畝;北輔圍,內包桑基魚塘一千畝;樂成圍,內包桑基魚塘二千一百余畝;龍樂圍,內包桑基魚塘七百一十畝;南華圍,內包桑基魚塘四百畝;永福圍,內包桑基魚塘二千零五十畝;富安圍,內包桑基魚塘二千八百零二畝,合德圍,內包桑基魚塘二千七百四十六畝;大成圍,內包桑基魚塘二千八百六十七畝;東洲圍,內包桑基魚塘一百三十二畝五分;安定圍,內包桑基魚塘六百三十八畝;長樂圍,基塘三十六頃;凌化圍,基塘二十七頃余;里沙圍,基塘約十頃余;永豐圍,基塘三十余頃;北洲圍,基塘約十余頃;沙嘴圍,基塘約十頃余;康圍,每鄉涌口各一基塘[22]。一縣之內,就有20余座堤圍內包有桑基魚塘,少者百畝,多者五千余畝,可見桑基魚塘與堤圍的結合多么普遍了。如《順德縣志》記載:“舊有大墩障,僅圍南便田畝,東北無圍閘攔束,每逢潦至,水從徑口逆入橫流堡內,田禾盡沒,基塘半空……同治三年春,鄉紳……倡筑大圍名曰玉帶……告成后,洼田盡變沃壤,租息比舊倍增”。這也說明,桑基魚塘不能單獨抵御洪潦,有必要筑堤圍來保障基塘和田地的正常生產。稻田改作桑基魚塘之后,一方面因田基培高而免除了水潦之患;另一方面因基種桑,塘養魚,桑葉飼魚,魚屎肥塘,塘泥培桑,形成良性循環。在循環中,各種物質得以充分利用,經濟效益十分顯著。史志中也多有改田為塘后,“收入自倍”,“十倍禾稼”的記述。這樣,堤圍為農田提供了保障,桑基魚塘的高收入,又為修筑堤圍提供了必要的資金來源。堤圍與桑基魚塘結合較好地解決了堤圍的漬澇問題,外御洪水,內除漬澇,使基塘免遭洪水沖決。二者相得益彰,優勢互補。它們因此也得到較快的發展,成功地解決了田地與水的矛盾,也為珠江三角洲的繁榮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。 五、桑基魚塘的主要特點 “桑基魚塘”最早的文獻記載于《廣東新語》。“桑基魚塘”是“基種桑,塘養魚,桑葉飼蠶,蠶屎飼魚,塘泥培桑”,即蠶沙(蠶糞)喂魚,塘泥肥桑,栽桑、養蠶、養魚三者有機結合,形成桑、蠶、魚、泥互相依存、互相幫促進的良性循環,避免了洼地水澇之憋,收到了“十倍禾稼”的經濟效益,營造了十分理想的生態環境,前一環節的廢物成為后一環節的營養(如蠶屎飼魚),減少了環境污染。 1、桑、蠶、魚、豬的連環性生產 種桑、養蠶和養魚三者之間的連環性生產體系,是珠江三角洲桑塘地區農業經營的主要特點之一。桑、蠶、魚連環性生產的起始,當在桑基魚塘興起之后,到了清末才發展成為比較完整的體系。據《高明縣志》(1894)載:“將洼地挖深,泥復四周為基,中凹下為塘,基六塘四,基種桑,塘畜魚,桑葉飼蠶,蠶屎飼魚,兩利俱全,十倍禾稼”。又據陳啟沅《蠶桑譜》中的《蠶桑總論》載:“蠶食余剩之粟,可以養魚;蠶疴之屎,可以糞土。固可以培桑,并可以培禾蔬菜雜糧,無不適用”。利用桑葉飼蠶,蠶沙落塘作塘魚飼料,塘泥上基作桑肥,做到“基養塘,塘養基”的循環利用,互相促進。這一方法,不僅能把種桑、養蠶和養魚三者之間在生產上緊密地聯系起來,同時,任何一方都可以促進或影響它方的發展。這是珠江三角洲“桑基魚塘”地區生產獨具的特點之一。過去在桑塘地區流行著一句“蠶壯、魚肥、桑茂盛,塘肥、桑旺、繭結實”的諺語,充分說明桑、蠶、魚連環性生產互相間的密切關系。另外,珠江三角洲桑塘區的農家,除了飼蠶種桑養魚外,也有利用部分魚塘水面放養水浮蓮,作豬的飼料,結合養豬,既可利用豬屎肥桑地,又可以飼魚。使基塘的連環性生產更臻完善,農村里的勞動力更能發揮。這是“桑基魚塘”地區生產結合的方式[23]。 珠江三角洲的養蠶業同塘魚養殖業密切相結合,作為一種綜合的經營,兩者之間相互依存、相互促進、揚長補短,把桑、蠶、魚三者有機地循環聯系起來。基本上解決了桑的肥料和蠶、魚的飼料問題,不僅養蠶和養魚生產穩定,而且成本也大大降低。一般來說,用800斤蠶屎,再加上適量的青草飼料,便可育肥100斤魚。通常養蠶用桑一千斤,可得蠶屎殘渣500-600斤,每擔蠶屎可值二元以上,從而增加了蠶桑的總收入[24]。 2、桑基和魚塘的比例 珠江三角洲的基塘地區,最初是利用基來種植果樹,故相互間是沒有一定的比例。但到了明代的中后期,隨著蠶絲業的發展,原來種果樹的基地,逐漸改植桑樹,桑基和魚塘配合生產才有一定的比例。當時地基和魚塘的面積比例是“三比七”或“四比六”,即大部分采取“三基七水”或“四基六水”的配合形式。清末,人們根據桑葉、蠶沙和每畝塘魚產量所需要的飼料和塘泥的沉積量等關系,作出了更恰當的基塘比例。因長期受到雨水沖刷和年年戽泥上基的影響,以致塘面逐漸增大,基面日漸縮小,故后期的基塘有“六水四基”或“七水三基”的比例。有些因基面嚴重崩卸,基面成了又高又窄的所謂“瓦筒基”,造成水肥流失大,桑葉產量不高,不符合基塘的合理比例,塘魚產量也受到一定的影響。基塘面積的大小則是因應把地勢和擁有的土地面積而有差異。因此,在同一地區內,其基塘的大小亦有所不同,魚塘面積有七至八畝的,有十多二十畝的,也有四至五畝的[25]。 現在,在珠江三角洲蠶桑區(南海、順德、中山等地)的桑田形式一般都是桑基魚塘的形式,這種生產形式傳續至今。除了地理上的原因之外,在經營上也是合理的。據一位參觀過珠江三角洲某地桑基魚塘的外國學者說:“基塘是一個很獨特的水陸資源相互作用的人工生態系統,在世界上是少有的,這種耕作制度可以容納大量的勞動力,有效地保護生態環境,世界各國同類型的低洼地區也可以這樣做”,并主動提出資助經費進行研究。可見,獨具珠江三角洲農業特色的桑基魚塘正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。 注釋: [1]、[2]、[3]、[4]、[9]、[14]、[23]、[25]《珠江三角洲農業志》,四。 [5]《南海縣志》1835年版。 [6]明嘉靖 黃佐《粵會賦》。 [7]《廣東通志》1713年版。 [8]《佛山紗綢行業史》。 [10]、[11]、[16]、[14]、[17]《珠江三角洲農業志》,三。 [18]《嶺嶠春秋》—嶺南文化論集(四)下 第371頁。 [12]《桑園圍志》1817年版。 [13]《廣東史志》2000年第3期 第33、34頁。 [19]《農業歷史論集》第146頁。 [20]、[22] [清]陳啟沅《蠶桑譜·三造宜忌篇》。 [24]《蠶桑譜專輯》第23頁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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